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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年 - 113-1 國立南科國際實驗高級中學教師甄選_國中部:國文科#120064

科目:教甄教程◆國文(中等) | 年份:113年 | 選擇題數:10 | 申論題數:20

試卷資訊

所屬科目:教甄教程◆國文(中等)

選擇題 (10)

申論題 (20)

四、 申論題
1. 請先賞析下列三篇不同時代的山水遊記文章(節錄文章如下,請參酌),再從文學史角度來論唐代、宋代和晚明時期的 山水遊記特點。(柳宗元的《袁家渴記》、王安石的《遊褒禪山記》、袁宏道的《晚遊六橋待月記》)
(1)楚、越之間方言,謂水之反流者為「渴」,音若「衣褐」之「褐」。渴上與南館高嶂合,下與百家瀨合。其中重洲 小溪,澄潭淺渚,間廁曲折,平者深黑,峻者沸白。舟行若窮,忽又無際。 有小山出水中。山皆美石,上生青叢,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洞,其下多白礫;其樹多楓柟、石楠、璆櫧樟柚,草則蘭 芷。又有異卉,類合歡而蔓生,轇轕水石。
每風自四山而下,振動大木,掩苒眾草,紛紅駭綠蓊葧香氣;衝濤旋瀨,退貯谿谷;搖颺葳蕤,與時推移。其大都如此。 余無以窮其狀。(節錄自柳宗元的《袁家渴記》)
(2)其下平曠,有泉側出,而記遊者甚眾,所謂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問其深,則其好遊 者不能窮也,謂之後洞。余與四人擁火以入,入之愈深,其進愈難,而其見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盡。」 遂與之俱出。蓋予所至,比好遊者尚不能十一,然視其左右,來而記之者已少,蓋其又深,則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時, 予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則或咎其欲出者,而予亦悔其隨之,而不得極夫遊之樂也。 於是予有嘆焉:古人之觀於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無不在也。夫夷以近,則遊 者眾;險以遠,則至者少。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 不隨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與力而又不隨以怠,至於幽暗昏惑,而無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 以至焉,於人為可譏,而在己為有悔。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其孰能譏之乎?此予之所得也。(節錄自王 安石的《遊褒禪山記》)
(3)西湖最盛,為春為月。一日之盛,為朝煙,為夕嵐。今歲春雪甚盛,梅花為寒所勒,與杏桃相次開發,尤為奇觀。 石簣數為余言:「傅金吾園中梅,張功甫玉照堂故物也,急往觀之。」余時為桃花所戀,竟不忍去湖上。 由斷橋至蘇堤一帶,綠煙紅霧,彌漫二十餘里。歌吹為風,粉汗為雨,羅紈之盛,多於堤畔之草,豔冶極矣。 然杭人遊湖,止午、未、申三時。其實湖光染翠之工,山嵐設色之妙,皆在朝日始出,夕舂未下,始極其濃媚。月景尤 不可言,花態柳情,山容水意,別是一種趣味。此樂留與山僧遊客受用,安可為俗士道哉!(袁宏道的《晚遊六橋待月 記》)
2. 請從以下資料至少擇二,進行 1-2 節課寫作教學設計,並請簡單說明如何引導及學生產出的作品等細節。
(1) 楊枝甘露就是芒果柚子西米露,取名雅緻,形色黃豔,滋味酸甜間,清馨柔美,是我酷愛的港式甜點,茶樓酒家和水店 處處有之,但每家做出來都不一樣,高下參差甚大。上者香腴清甘,舒喉潤胃,有如凝露漿;下者稀疏空蕩,果味瘠苦西米沉浮,最掃興的是柚肉削枯如柴枝,食之塞牙滯口,令人氣結神傷。
氣不過,乾脆自己動手做,楊枝甘露毋須攪打焗烤,原料和做法都不難,關鍵在於選果和調拌,前者要精,後者要勻。 芒果要揀香甜厚肉的品種、如呂宋香芒、泰國水仙芒或台灣的金煌,不宜用肉薄多渣的土檨和腰芒,柚子則非靚麗的西施柚不可,沙田柚嫌粗,葡萄柚嫌細碎。(節錄自蔡珠兒〈楊枝甘露〉)
(2) 閩越人高荔子而下龍眼,吾為評之。荔子如食蝤蛑大蟹,斫雪流膏,一噉可飽。龍眼如食彭越石蟹,嚼嚙久之,了無所 得。然酒闌口爽,饜飽之餘,則咂啄之味,石蟹有時勝蝤蛑也。戲書此紙,為飲流一笑。(蘇軾〈荔枝龍眼說〉)
(3) 冰棒在臺灣叫枝仔冰,廣東人喚雪條,客家人稱雪支,北方人謂冰棍兒,做法相當簡單:調製砂糖、水和配料,置諸製冰模型中,再一一插入木棒,冷凍結冰即成。

栽培甘蔗需要龐大的勞動力,而且會急速流失地力,因此蔗糖連接著殖民時代,十七世紀英國的工業發展就依賴加勒比 海黑奴的砂糖生產。臺灣砂糖生產亦源於日本的殖民統治。橋頭鄰近甘蔗產區,又有鐵路銜接打狗港,製糖株式會社於 一九〇〇年創建橋頭糖廠,乃臺灣首座糖廠,臺灣糖業的發祥地。一九七 O 年代起國際價低迷,糖廠逐漸衰頹,一九九 九年停產。臺灣光復後,各地糖廠就使用自產砂糖製作枝仔冰,起初是供應廠區宿舍的員工及眷屬,糖實在,料實在, 予人信賴感,對外營業後遠近馳名。

我們騎單車去吃冰那年,糖價剛開始滑落,臺灣文壇點燃了鄉土文學論戰,林懷民創辦了雲門舞集。好吃的枝仔冰都呈 現質樸的風味,單純,質地實在,天然,低糖,低脂,嚼得到綠豆、紅豆、花生等餡料,或果肉;要之,絕不摻防腐劑、 乳化劑、色素、香精、糖精等,像個性憨厚的人,值得交往。生活已經不容易了,何必自甘墮落吞下一堆化學添加物? (節錄自焦桐〈枝仔冰〉)

(4) 劉姥姥詫異道:「真是茄子?我白吃了這半日。姑奶奶你再喂我些,這一口細嚼嚼。」鳳姐果又搛了些放入口內。劉姥 姥因細嚼了半日,笑道:「雖有一點茄子香,只是還不像是茄子。告訴我是什麼方法弄的,我也弄著吃去。」鳳姐笑道: 「這也不難。你把才下來的茄子把皮刨了,只要淨肉,切成碎丁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子肉並香菌、新筍、蘑菇、 五香腐干、各色乾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雞湯煨乾,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裡封嚴,要吃時拿出來, 用炒的雞瓜一拌就是。」劉姥姥聽了,摇頭吐舌說道:「我的佛祖!倒得十來只雞來配它,怪道這個味兒!」(節錄自雪 芹《紅樓夢.第四十一回》)
3. 試以下列二文,出一組 2 題的閱讀題組,包含題目、解答與解析。
甲、
      燕王好微巧,衛人請以棘刺之端爲母猴。燕王說之,養之以五乘之奉。王曰:「吾視觀客爲棘刺之母猴。」客曰:「人 主欲觀之,必半歲不入宮,不飲酒食肉,雨霽日出,視之晏陰之間,而棘刺之母猴乃可見也。」燕王因養衛人,不能觀 其母猴。鄭有臺下之冶者,謂燕王曰:「臣爲削者也,諸微物必以削削之,而所削必大於削。今棘刺之端不容削鋒,難 以治棘刺之端。王試觀客之削,能與不能可知也。」王曰:「善。」謂衛人曰:「客爲棘刺之母猴也,何以治之?」曰: 「以削。」王曰:「吾欲觀見之。」客曰:「臣請之舍取之。」因逃。(《韓非子・外儲說左上》)

乙、
       明有奇巧人曰王叔遠,嘗貽余核舟一,蓋大蘇泛赤壁云。
       舟首尾長約八分有奇,高可二黍許。中軒敞者為艙,篛篷覆之。旁開小窗,左右各四,共八扇。啟窗而觀,雕欄相 望焉。閉之,則右刻「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左刻「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石青糝之。
        船頭坐三人,中峨冠而多髯者為東坡,佛印居右,魯直居左。蘇黃共閱一手卷;東坡右手執卷端,左手撫魯直背; 魯直左手執卷末,右手指卷,如有所語。佛印絕類彌勒,袒胸露乳,矯首昂視,神情與蘇黃不屬。臥右膝,詘右臂支船, 而豎其左膝,左臂掛念珠倚之,珠可歷歷數也。
        通計一舟:為人者五,為窗者八,為篛篷,為楫,為爐,為壺,為手卷,為念珠者各一;對聯、題名並篆文,為字 共三十有四:而計其長,曾不盈寸,蓋簡桃核修狹者為之。
        魏子詳矚既畢,詫曰:「嘻!技亦靈怪矣哉!莊、列所載,稱驚猶鬼神者良多,然誰有游削於不寸之質,而須麋瞭 然者?假有人焉,舉我言以複於我,亦必疑其誑,乃今親睹之。繇斯以觀,棘刺之端,未必不可爲母猴也。嘻!技亦靈 怪矣哉!」(節錄自魏學洢〈核舟記〉)
4. 下文節錄自言叔夏〈白馬走過天亮〉,試以全文主旨、意象象徵以及命題用意等進行賞析。
       我所住的那個小鎮在離任何學區都遙遠的地方,國中以後,母親讓我去上位在市區的教會學校。我記得上課的第一天自我介紹,當我說出自己畢業的小學時,台下的一個同學非常認真地說:「你一定是第一名畢業的吧。」她用很誠懇的語氣對我說:「要不然怎麼可能進我們學校。」
       我知道她沒有別的惡意,但這段話裡我只聽到兩個部分:她用「你」來稱呼我,用「我們」來稱呼自己。「我們」當然 包括未來的「我」,可是卻無法化解當下的我站在台上的那種困窘。我下意識地抓緊了制服裙子的皺褶,不知道該將自己的 手腳擺放在哪裡。後來一整天除了被點名和上廁所的時間以外,我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動也不肯動。
       對那個學校的人來說,我所來自的地方對他們而言無異是甲仙或都蘭之類的地名。我沒有邀請過任何人來我家,也沒有 同學提出過放學後一起去補習班做功課的邀約,整個中學六年,我都過著獨自搭乘公車上下學的生活。從我家到學校的通勤 時間大約要花上一小時,公車會從繁燈夜景的城市一路蜿蜒爬上大坪頂,繞過山區而下。我總是無聊地對著窗外刷過的景色發呆,常常一不小心就使人陷入了瞌睡之中。冬天的天色暗得極快,醒來時,四周已是荒瘠暗黑的山野。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的我非常喜歡那樣甦醒的時刻。天花板上老舊的日光燈管白晃晃地,周身稀少的人們看起來都那麼 孤獨。我想不出這班夜車能抵達一個更黑更暗的地方了。窗外大片大片瀑布般的黑色裡連一盞路燈也沒有,只有窗玻璃上倒 映出的暗褐色的自己,車子一撞上了窟窿就五官迸散,支離震顫。
       若年少時代的某些路徑實則含有某種隱喻,那麼這條隧道般的返家旅程也許便成為了我日後某種抽象道途的原型。長大以後我發現我不能習慣跟人一起回家,即使是順路也不行。我喜歡自己從一個喧鬧的聚會中離開,這簡直是一種儀式或姿態, 需要一條巷子或一段四站左右的捷運來抵達。抵達自我;自我像是一座空空的井口,井裡什麼也沒有。在那孤獨的距離與風 景之中,沿途的灰塵與細瑣皆被滌洗瀝淨,將我清潔地接迎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
       那種黑色一直讓我感到非常地安心。我後來就成為一個在那種黑色裡生活的人。我忽然就三十歲了。在三十歲的深夜房 間裡,我經常想起十幾歲時的自己,想起那時的冬天清晨是如此地黑暗,我甚至再也不曾遭遇過那樣絕對性的黑。那種黑色只存在於人生的某個時期,像底盤一樣地嵌合著只有那時才能擁有的所有缺口。
       生活裡的我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穿起制服搭乘一班清晨的早車去一個遙遠的城市,在耶和華佇立的校園裡讀書。讀很 多書。並且從未談過戀愛。每天中午,我總是獨自一個人到圖書館去,不是為了讀書,只是不能習慣中午吃飯的教室氣氛。 我厭倦女生班級的午餐時間總是充斥著誰喜歡誰與討厭哪個老師的話題,我討厭那些必須在進食行徑中反向掏出隱私以示交易的活動。這些都使我感到受傷。我在一排一排光影斑駁的書架間遊蕩,午間的百葉窗被陽光吃得一痕一痕,斜斜地曬進幽 暗的書庫。在那介於光與暗的交界縫隙裡,我發現自己的影子變得非常非常地淡。我忽然理解到,這個中午,這老舊的圖書 館再也不會踏進第二個人了,我覺得自己變成了這個學校裡的鬼魂,在魍魎之間晃蕩。
       冷氣運轉的聲音轟隆轟隆響著,我只記得窗外的白日好亮好晃好空曠,我轉頭注視著那曝光般的白色,驀地感到心慌了 起來。好像有人就在那白光的盡頭端起相機對我拍攝,喀擦喀擦,使我反白,把我照乾,將我照片一樣地懸吊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會到什麼地方去,會在哪裡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會遇見什麼樣的人。我忽然覺得非常非常地想哭, 胸口和鼻腔都被什麼緊緊地揪住。
       我已經忘記那個中午,究竟有沒有掉下眼淚了。而流淚與否,或許也已根本不那麼重要了。我知道此後將臨的許多日子, 我必會一次次地落下淚來。我必會。如同所有必將來臨的天明。九○年代白馬般地自窗外走過,彷彿一個天亮。
       天亮以後我就三十歲了。如此而已。